马老师？马爸爸？杰克马？他是杭州佬马云！

什么是杭州?

是春秋时期的吴越都城：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

是南宋时期的临安府：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是西湖的“淡妆浓抹总相宜”，也是许仙与白娘子的“断桥相会”，更是苏轼漫步苏公堤之上，心中还想着的那一块东坡肉。

文化，文章，文豪，没有人会将这座城与商业、科技以及天马行空联系在一起。

直到马云。

马云与杭州的故事，在55年前诞生，在过往20年时间里急速扩展，成为一段佳话。

9月7日，为表彰马云为杭州发展作出的卓越贡献，杭州市委、市政府授予马云“功勋杭州人”荣誉称号。

今天，55岁的马云正式宣布退休，“前瞻经济学人APP”以此文来解读这一个人与这一座城的故事。

一 杭州小马云

杭州带给小马云的，一开始并不是美好。

1964年9月10日这一天，杭州市民崔文彩与马来法的孩子出生，天高云淡，爷爷给孩子取名为“马云”。

知名媒体人何加盐在一篇文章中写到，“小马云有一双机灵的眼睛，但是长相却完美避开了父母的优点，而且越长越奇特，后来有个外号叫‘ET’，也就是‘外星人’。”

为此，小马云没少打架。

一直到1976年，马云六年级，因为一名漂亮的地理老师会讲英语的缘故，马云开始下决心要学习英语。

杭州多景，海外游客造访上海，都会将杭州作为领略中国江南传统美景的必经之地，这让马云有机会每天跑到西湖边上找外国友人聊天练习口语。

1980年夏，马云在杭州孤山公园遇到一位名叫戴维·莫利的澳大利亚小孩，并随后与莫利一家成为至交。

1985年，马云应莫利一家之邀，赴澳大利亚小城纽卡斯尔待了29天。按照马云的说法，这改变了他的一生。

多年以后，马云蜚声海外，依旧与莫利一家保持着联系，在老莫利去世以后，马云在在纽卡斯尔大学以两人共同的名义捐款2000万美元，设立了“马-莫利基金会”。

这段跨越国别的友谊是后话，喜欢英语的马云彼时还在被数学折磨。

1982年，马云18岁，第一次参加高考，据说报考了北京大学，最后分数公布，马云数学只考了1分。

北大上不了，只好找工作，但偌大的杭州城，容不下一个马云。

马云一度和表弟去应聘保安，结果表弟被录取，他被刷下。

后来马云给杂志社蹬三轮车搬书赚钱，偶然看到路遥的《人生》，深受震撼，决心重返课堂。

第二次高考，马云数学砍下19分，自然还是落榜。

马云再次开始求职之路，但杭州没留情面，据说这一次马云先后找了11份工作，全部被淘汰。

没有工作的马云只好继续发奋读书。

1984年，马云第三次参加高考，数学成绩达到历史新高的79分。

按照成绩，马云是没法上本科的，但这一年，杭州师院(现杭州师范大学)的英语专业本科没有招满，学校决定降分录取几名英语好的学生，于是马云成功进入杭州师院。

杭州第一次对马云敞开了怀抱。

进入杭州师院的马云如鱼得水，不仅凭借英语成了优等生，还先后当上了校学生会主席和杭州市学联主席。

当然，最大的收获，是得到了张瑛的爱情。张瑛毕业后就和马云结婚，后来成为马云创业路上最强大的后盾。

二 杭州马老师

1988年，马云毕业，分配到杭州电子工学院(现杭州电子科技大学)当老师。

至此，“马老师”上线。

2017年10月13日，马云出席杭州师范大学阿里巴巴商学院共建协议签署仪式时表示，“那么多角色，我其实只有一个角色，就是当老师!”

马老师教书有一套，风趣幽默，深受学生喜欢，很快就成为杭州市“十大优秀青年教师”。

马老师甚至还在西湖边上发起了一个英语角，时至今日，这个英语角还在，并且不少人都是仰慕马老师而来。

虽然马云真正做老师的时间只有短短不到7年，但马云将这份杭师大情缘延续到了现在。

2005年11月，马云受聘为杭师大客座教授;

2008年10月，杭师大百年校庆，阿里巴巴商学院挂牌成立，马云亲自担任院长;

2013年，马云应邀参加阿里巴巴商学院首届185位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他在“最后一课”上说道，“20年后是因为你让杭师大不一样，而不是杭师大让你不一样”。

2014年6月，马云在清华大学演讲时说：“清华是中国最了不起的一所大学之一，但在我心里面中国最好的大学是杭州师范大学。”

2015年，杭师大107年校庆之际，马云以个人名义捐赠1亿元，并设立“杭州师范大学马云教育基金”，这是杭师大迄今收到的最大一笔单笔捐赠。

2018年，杭州师范大学110周年校庆上，马云再次表示：“杭州师范大学是中国最好的大学，没有之一。”

三 杭铁头马云

杭州自古钟灵毓秀，处处才子佳人，充耳吴侬软语。因此，杭州一直被认为是个消磨意志的去处。

但历史上杭州曾经是南宋都城，大量北人迁居杭州，杭州人性格当中也融合了硬朗的一面，号称“杭铁头”。

马云2017年接受央视采访时说到，“我觉得‘杭铁头’的精神还是有的，不太服输，我们很勤奋，我们喜欢走不同的路。”

正是因为这种“杭铁头”精神，马云在30岁那年，开始第一次兼职创业，成立了杭州海博翻译社。

海博翻译社是杭州第一家专业翻译社，一开始没名气，收入甚至没法补足房租，工资也发不出去。

穷则思变，没钱赚的马云带着夜校的学生们去义乌小商品市场搞商品批发，鲜花、礼品、袜子、医疗器械等等，这是马老师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商业的魅力。

1995年，马云得到一次去美国的机会。杭州桐庐县政府与美国一家公司合作款出了问题，便找到在杭州翻译界小有名气的马云前往美国谈判。

根据马云的多年助理陈伟后来的表述，到美国后的马云，经历了一系列惊心动魄的事件后，才终于逃出魔掌……

逃出魔掌后的马云去了西雅图，在那里第一次接触到互联网，就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从西雅图回国当晚，马云就召集了朋友和夜校学生，讲述自己的“美国奇遇记”和互联网启发之旅，演讲过后，马云心中坚定了辞职创业的想法。

1995年4月，马云夫妇加上电子工学院的同事何一兵，在杭州文二路租下一间12平米的房子，创立“中国黄页”。

1995年7月，中国黄页网站上线，这是互联网上最早的中国网站之一。成立当月，“中国黄页”就接了一个业务，帮浙江省外宣部做“金鸽工程”，推广浙江经济文化成就。

但首个项目过后，中国黄页运营步入艰难期，当时互联网还很小众，普通人都把四处推销的马云当成骗子。

最后，马云只好选择“兔子先吃窝边草”，从亲戚朋友下手，发动自己之前的学生帮忙。

很快，一个在杭州望湖宾馆做大堂经理的夜校学生周岚，帮马云牵线做了一单业务，把望湖宾馆放到中国黄页上。

恰好当年北京举办“第四届妇女大会”，很多外国与会者顺便到杭州玩，在网上唯一能搜到的住宿酒店就是望湖宾馆，结果，望湖宾馆3个月的营业额就超过了上一年。

顺便说一下，后来周岚成为马云秘书，并一路做到阿里巴巴事务部总监、跨境B2C事业部副总经理、澳大利亚新西兰公司董事总经理等职。

就这样，马云通过自己的学生和朋友，又先后做了律师事务所、电视机厂等业务。

此后多年，马云都一直信奉“兔子先吃窝边草”的原则。马云认为，你做得东西要有价值，才敢推荐给亲戚朋友，如果连亲戚朋友都觉得没有价值，那肯定做不起来。

这在后来的“来往”推广上体现的最为明显。“来往”当时为了对抗微信，马云要求每名员工必须要动员100名好友注册，但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

1996年，杭州电信也推出了中国黄页，和马云形成直接竞争关系。由于体量悬殊。马云最终将中国黄页和杭州电信下属公司合并，但合体后的公司经营理念与马云的构想大相径庭，马云多数提议都被新公司拒绝。

但在这段时间里，中国黄页先后招来了李琪、孙彤宇、蒋芳、韩敏、楼文胜、吴泳铭等人，孙彤宇更是将自己在大学教书的女友拉了进来，女友的名字，叫做彭蕾。

多年以后，李琪成为阿里巴巴首席运营官，孙彤宇成为淘宝的创始人和总裁，彭蕾成为蚂蚁金服董事长和阿里资深副总裁，蒋芳成为阿里首席人才官，吴咏铭成为阿里健康董事会主席和一淘网总裁……

1997年11月，中国黄页的30多人团队在桐庐红灯笼度假村玩，当晚，马云突然宣布，自己将离开中国黄页，前往北京工作。

这是马云第一次长时间离开杭州，北上的马云受邀担任外经贸部下属的中国国际电子商务中心总经理，负责搭建外经贸部官网和网上中国商品交易市场。

在外经贸部期间，马云广结善缘，不仅认识了很多政府部门的人员，还与雅虎杨致远、搜狐张朝阳等人成为了好友。

世纪之交的互联网行业，发展势头格外迅猛。

1998年，Windows98横空出世，4天大卖53万份;拉里·佩奇和谢尔盖·布林在加州郊区的车库内创立了谷歌;备受追捧的华裔青年杨致远，将雅虎业务带入中国，成为中国互联网人才的摇篮;

同样也是在1998年，张朝阳正式成立搜狐网;四通利方宣布并购华渊资讯网，成立了全球最大的华人网站新浪;网易在这一年将自己的定位由软件销售公司转型为门户网站;而当年还名不见经传的腾讯也在改革开放的桥头堡深圳悄然生根。

外部环境风云激荡，而内部工作却让马云感到压抑。终于，马云选择再次回到杭州。

四 杭州佬马云

这一次回头，就是20年。

直到今天，马云再没有离开过杭州。

1999年的大年初五，杭州湖畔花园小区，18个人坐满了一屋子，这是阿里巴巴第一次全员大会，马云激情澎湃地讲了2个小时。

马云是个预言家，这次“18罗汉”大会马云专门请了摄影师全程录像，日后成为中国互联网发展史上最著名的记录资料。

这次会议上，马云确定了公司的愿景是活80年(后来改为102年)，明确了公司使命是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服务对象是中小企业，并且，马云强调公司一开始就要国际化，与美国硅谷竞争。

一番激动人心的演讲之后，虽然听不太懂马云究竟讲了些什么，但大家还是一起凑了50万，开始了阿里巴巴的创业之旅。

后来的故事，就是阿里巴巴乘风破浪的20年。

这一路20年的成长，马云最终缔造了一个庞大无比的阿里帝国，从市值来看，它有着超过4600亿美元的市值，位列全球市值排行榜前十;从企业员工总数来看，它是一家拥有10万员工的企业;从企业价值来看，它代表着中国互联网企业的高度与厚度。

那么，对于杭州来说，阿里巴巴究竟为杭州带来了什么?

阿里新零售：重塑杭州生活

自马云2016年10月13日在杭州云栖大会上提出“新零售”的概念后，阿里成了新零售的身体力行者。而作为阿里总部的所在地，杭州也成为各种零售业态的天然实验所，拥有最多的新零售样式。

从西湖银泰城的智能卫生间，到烟火气息的盒马鲜生，一条条商业街，由购物中心变身数据中心;以银泰西选、盒马鲜生、天猫智慧门店为代表的新零售力量更是被认定为“新零售变革标杆”;家门口的小卖部也变身“天猫小店”，并借助大数据、供应链技术实现了转型升级。

生活方式的转变，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在经济数据上：

杭州已经在2016年率先成为“移动支付之城”。根据支付宝数据，在杭州，超过95%的超市便利店、超过98%的出租车、5000余辆公交车都支持移动支付，堪称全球最大的移动支付之城。

截至2018年1月，杭州已经有8.5万商家入驻口碑，包括4.4万餐厅、1.5万超市便利店、80多家购物中心和2.5万家其他生活服务商家。

口碑数据显示，2017年度，通过支付宝和口碑平台的线下交易量，杭州排名全国第二，仅次于上海。此外，杭州在线下的人均消费次数为全国第一，平均每笔消费55.5元。

根据北大光华管理学院发布《新零售城市创新指数报告》，新零售城市发展综合指数排行榜上，上海、北京位居前二，深圳、杭州位列三四，“北上广深”组合再次被新零售之城的“上北深杭”组合所取代。

杭州给阿里巴巴提供了试验场，阿里巴巴也让杭州这座城的生活更加多彩。

阿里云：再造杭州大脑

如果说新零售是从表象上重塑了杭州，那么阿里巴巴还在努力为杭州装上硬核大脑。

2016年阿里云栖大会，阿里云首次提出“ET城市大脑”，利用实时全量的城市数据资源全局优化城市公共资源，即时修正城市运行缺陷，实现城市治理模式、服务模式和产业发展的三重突破。

杭州作为阿里云的诞生之地，首为人先地装上了这颗由阿里制造的人工大脑。

一年之后，2017年云栖大会，“城市大脑”在智慧交通领崭露头角，由阿里巴巴牵头的13家企业，在杭州萧山区进行了试验，帮助交警智能调节红绿灯，道路车辆通行速度平均提升了3%-5%，部分路段甚至提升了11%。

而到了2018年云栖大会现场，杭州城市大脑2.0正式发布，所管辖范围扩大28倍，覆盖面积增至420平方公里。通过交警手持的移动终端，大脑实时指挥200多名交警。在城市大脑的作用下，杭州交通拥堵率从2016年时的全国第5降至2018年的全国第57名。

阿里效应：助推杭州新梦想

一座斯坦福大学，为美国带来了硅谷;一家阿里巴巴，激发了杭州这座优雅城市的新梦想。

承接上述的“新零售之城”，如今的杭州，还是"移动办事之城"、"智慧医疗之城”。

2018年的云栖大会，阿里云总裁胡晓明还公布了这样一组数字：

在杭州，出门办事"最多跑一次"，全市59个政府部门368.32亿条信息汇聚在基于阿里云打造的政务服务平台上，市民可凭身份证一证通办296项事务。

在杭州，近年来发展的智慧医疗，让近7000万人次在杭州市属医院看病时间平均缩短2小时以上。

以阿里云为代表的阿里巴巴集团，已经形成了独特的阿里效应。

因为阿里巴巴的电商属性，早在2015年，杭州就集聚了全国超过三分之一的综合性电子商务网站和专业网站。

2016年，《21世纪经济报道》就撰文指出，杭州市将阿里巴巴作为发展信息经济的发动机和播种机，将杭州与阿里巴巴的战略合作，聚焦到实施云计算、大数据、电子商务、“互联网+”等领域的27个重点项目。

阿里巴巴正推动着这座城市在市政管理、城市服务、产业规划、生态建设上以更高的效率发展、变革，以及衍生出“新一线城市”的野望。

近两年的时间里，“新一线城市”的概念尤为风行，杭州、郑州、武汉、成都，十数个城市都在不同的媒体榜单中跻身“新一线”，但杭州的优势尤为突出。

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发布的《2019年就业指导白皮书》数据，尽管我国一线城市分布在大江南北，流出人才去向也较为分散，但在四所一线城市的人才流出目的地中，杭州都位列前五，人才吸引力在一众“新一线城市”中尤为突出。

更有数据显示，2018年上半年，杭州人才净流入率13.6%，连续六个季度全国第一，在阿里达摩院、西湖大学、之江实验室这些平台的带动下，杭州已经逐渐成为高端人才的聚集地。

不只是人才，在阿里效应的影响下，杭州企业与创业家们，都带着浓厚的阿里气息。

截至2017年，杭州拥有13家独角兽公司，超过深圳的10家与广州的3家，成为继北京和上海之后的创业第三极。而这13家独角兽公司，大部分都与阿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比如名声在外的蚂蚁金服和口碑。

在杭州公开履历的创业者中，接近60%的创业者有阿里基因，做蘑菇街的陈琪，做滴滴的程维都是其中翘楚。由前阿里员工创立的社群组织叫做“前橙会”，截至目前，前橙会的会员数超过3万人，其中一大部分已经成为创业者或投资者。

这些年来，湖畔大学吸引着全中国最有活力、最有希望的企业家、创业者们;云栖大会的影响力也逐渐扩展到全球。

杭州在各方新力量的推动下，从杭州湾迈向全世界，世界大学生运动会的蓬勃朝气、G20杭州峰会的庄严肃穆，辉映着即将到来的2022杭州亚运会，无不彰显着这座城市的未来可期。

在“前瞻经济学人APP”发布本文之际，也是马云正式退居阿里幕后之时。

这位其貌不扬的英语老师、天马行空的商人、热心的杭州市民，在过往20年时间里，以自己独有的商业思维与一座影响亿万人的商业帝国，改变了一座城市的气质。

未来，我们很难预测未来马云与杭州还会有怎样的故事，但过去，故事已经足够精彩。

2017年11月，第四届世界浙商大会，马云说，自己已经想好了墓志铭，只有一句话：

喜欢太极拳的杭州佬，干了很多事，顺便做了一个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