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侄女爆料:我们家族都有病,叔叔特朗普还不是最严重的

远读重洋

作者|ReadAbroad 来源|远读重洋(ID:readabroad)

不知道你看没看过这么一部神奇的美剧,叫做《怪怪家庭》。这是一部以家庭为中心的轻喜剧,但那不是一般的家庭,在这部剧展现的那个大家庭里,没有一个人是正常的——

家族里的老爷爷,是个无情的吸血鬼,他眼中的别人都只是“行走的血袋子”;搬到新家之后,他总是忍不住想去偷偷吸干一两个邻居的血解解馋:

爸爸是个“弗兰肯斯坦”,他的躯干是支离破碎的一堆缝在一起的血肉,他唯一“原产”的心脏非常脆弱,不小心就会搞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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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一个幽灵一样的女子,躺在冰冷的地方,身上白纱一样的裙子,是一大群蜘蛛用蛛丝给她缝制的礼服:

剧里最重要的角色,也就是家族里的小男孩,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每到满月自己就会伤害别人;他感觉家里每个人都在骗他,他缺乏安全感、永远感到疑惑。他其实是一个狼人。

看到这里,你可能以为我仅仅在谈论科幻影视剧。不,你错了,我想说的其实是一个真实的家庭。

在这个家庭里,真的有吸血鬼一样的老爷爷、心脏脆弱的“假人爸爸”、幽灵一样的“鬼妈妈”和狼人一样的小男孩。

或许人物之间的亲属关系稍微有些不同,但并不影响这个家庭活活成为美剧《怪怪家庭》的现实翻版。我所说的这个家庭,就是现任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原生家庭。

很多人都了解特朗普的人生简历,但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特朗普小时候到底经历过些什么,才长成今天这个样子;在特朗普的吹嘘、放荡和盲目自信之下,他内心深处到底藏着什么难以启齿的弱点。

唐纳德·特朗普是不会说的,但是有人替他说了。就在前几天,特朗普大哥的女儿,也就是他的亲侄女玛丽·特朗普(Mary L. Trump),出版了一本震惊全美国的书。这本书还在预售的时候就跃升到了美国亚马逊书榜的榜首,刚刚开售几天销量就十分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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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副标题赫然写着,“我的家庭如何造就了全世界最危险的男人”,而书的主标题却非常耐人寻味,叫做“Too Much and Never Enough”,翻译过来就是《“太多”和“不足”》。这个标题到底什么意思呢?等你看完这篇文章之后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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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是一本“黑”特朗普的书吗?不是。这是一本揭伤疤的书,作者揭开了叔叔唐纳德·特朗普内心的伤疤,也揭开了整个特朗普家族的伤疤。

如果用一个词来概括这个“家族伤疤”,那就是“病”。作为一个心理学家,作者想说的可能只有一句话:“叔叔,你病了,你病得很厉害;我们整个家族都病了,我们都病得很厉害。”

他们到底得了什么病呢?让我给你从头说起。

(注:因为他们全家人都姓“特朗普”,所以下面开始以名字称呼,其中“唐纳德”指的就是现任美国总统特朗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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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弗雷德:“吸血鬼”

特朗普家族的故事,要从这个家庭的家长,也就是唐纳德的爸爸弗雷德·特朗普讲起。他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系。弗雷德出生在1905年,从小是讲德语长大的,后来移民美国,成为适应英语的一代人。

弗雷德的父亲,也就是唐纳德的爷爷,死于20世纪初期的大流感。当时弗雷德只有12岁,他成了“家中的男人”,成了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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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德的父亲弗雷德里克·特朗普,时年18岁

弗雷德的母亲伊丽莎白也并不是什么慈爱的母亲。伊丽莎白是个拘谨、讲究礼仪的女人,儿子不能把胳膊肘放在餐桌上,儿子不能在餐桌前乱讲话,不能这个不能那个……她严格恪守维多利亚时代的道德规范和礼仪。

父亲的早逝和母亲的严格管教,再加上早早进入那个弱肉强食的社会,让这个叫弗雷德的小伙子明白:弱者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用今天的话说,弗雷德把生活看成了一场肉搏——要么你死,要么我亡,赢家只有一个,赢家必须通吃。后来他学会了用一个词来形容:“零和游戏”。

△ 弗雷德的父母,摄于1902年

二战结束后,退伍军人返回美国导致住房极度短缺。弗雷德看准了时机,打算通过给海军人员及其家属建造公寓,让自己发达起来。为此弗雷德开始投靠民主党,拉拢政府官员,尤其是联邦住房管理局(FHA)的人。靠着住房管理局的扶持资金,弗雷德搞起了房地产。

努力拉拢政府扶持资金、尽量想办法少缴税、自己过简朴的生活,弗雷德的事业做大了。1947年,他开始着手职业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大型项目:海岸港。那是在布鲁克林拟建的一个综合建筑群,包括32幢六层建筑和一个占地30多英亩的购物中心。

到1960年,弗雷德的房地产事业已经包括了40多幢大楼的建筑群,拥有数千个单元,遍布纽约的布鲁克林和皇后区,这还不算纽约的两个大型海港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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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德在办公室里

弗雷德每天12个小时在办公室里工作,那时候他已经成家了。家里嗷嗷待哺的孩子似乎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尤其是女儿,他基本上完全不管。当他在家的时候,他要求孩子们不要来打扰他。他关心的只有如何赚钱,如何从别人的“血袋子”吸出一点血来。

弗雷德的成功,还要归功于他的“表演癖”。他经常使用极其夸张的语言——一切都是“伟大的”“奇妙的”“完美的”——他在报纸上铺天盖地地发布手里新住宅的介绍,他接受了无数采访,每次都夸自己的房产如何如何好。自称自己是“中产阶级住宅建筑大师”。

弗雷德希望自己的大儿子能子承父业,把特朗普品牌做大做强。他明确要求儿子做一个“杀手”,这是他的原话。意思是要不惜代价地强硬,不光性格要强硬,甚至身体都应该百毒不侵——弗雷德自己几乎从来不生病,从来不去医院。

但当他发现儿子身上有“善良”和“同情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彻底失望了。失望以后的弗雷德开始无时无刻地贬低和羞辱他的大儿子,当着家人的面,或者当着自己公司员工的面。挣钱和羞辱别人,包括羞辱自己的儿子,是弗雷德唯二的两个爱好。

现在看来,弗雷德实际上很可能是一个“高功能反社会者”(a high-functioning sociopath)。这种病态在人群中的发病率约为3%,75%的确诊患者是男性。

这些病态的人缺乏同理心,把说谎当家常便饭;不在乎对错,漠视是非;乐于虐待别人,并对别人的权利丝毫不感兴趣。换句话说,得这种病的人基本上没有底线,也不知道什么叫“善良”。

弗雷德真正对家人表现出慈祥、和善,对别人表现出同理心,是在他年老的时候——不是因为他成为了一个“爷爷”和“姥爷”,而是因为他得了阿尔茨海默症。

晚年的弗雷德会指着自己的孙女问妻子:“这位好心的女士是谁?”从那个时候直到他死去,他一直称呼孙女“好女人”。大女儿跟他说“爸爸,我是玛丽安妮”,但这个名字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老弗雷德只是朝着女儿微笑。

忘记家人是谁之后,老弗雷德对他们反而非常友善。他的身体姿态还保留了过去的习惯,他会双手叉腰站着,表示自己还是那个说一不二的权威家长。但此刻他眼睛里的光芒,已经变得温和而黯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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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年弗雷德

1999年6月25日,弗雷德去世。第二天《纽约时报》上他的讣告是这样写的:“战后中产阶级住宅建筑大师弗雷德·C·特朗普去世,享年93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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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玛丽:“幽灵”

玛丽·安妮·麦克劳德是从苏格兰来到美国的移民,她在一次舞会上认识了25岁的小伙子弗雷德·特朗普,两个人相爱了。1936年1月的一个星期六,他们两人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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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时的玛丽·安妮·麦克劳德

1938年,弗雷德和玛丽有了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弗雷德把妻子的名字“玛丽”和她中间名字“安妮”连到一起,给女儿取了个简单的名字“玛丽安妮”。

同年,他们的第一个儿子也出生了,名叫弗雷德里克·克里斯特·特朗普,不过大家都叫他“弗雷迪”。(注意:父亲叫“弗雷德”,儿子叫“弗雷迪”)

又过了三年半,玛丽又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孩子以奶奶的名字命名,叫做“伊丽莎白”。

1944年,联邦住房管理局给弗雷德提供的资金枯竭,弗雷德的房地产项目也随之失败,一家人又搬回到纽约住。回到纽约之后,玛丽遭遇了一次流产,她花了几个月才完全康复。对她来说那是一次严重的伤害,是一个重要的转折点。

当时医生警告她:你不要再怀孕了。但是一年后,玛丽发现自己又怀孕了。1946年,玛丽生下了他们的第二个儿子,取名叫“唐纳德”,这是他们的第四个孩子,日后的美国总统。

再后来,玛丽生下了第五个孩子,也是儿子,名叫“罗伯特”。唐纳德和罗伯特跟最大的两个孩子差了将近10岁,简直就像是两代人。

△ 玛丽的五个孩子:从左至右分别为唐纳德、弗雷迪、伊丽莎白、玛丽安妮、罗伯特

玛丽根本不知道,生下后两个孩子——尤其是罗伯特——给自己造成了严重的产后并发症,她的腹部存在严重的感染,但当时没有被诊断出来。这给以后的事情埋下了阴暗的伏笔。

后来有一天,玛丽一个人晕倒在楼上的浴室里,失去了意识,血流得满地都是。幸亏12岁的大女儿玛丽安妮发现了她。看到妈妈倒在血泊里,玛丽安妮吓得失声尖叫。

玛丽抵达医院后不久,医生给她做了紧急子宫切除手术。在接下来的半年里,玛丽在医院里进进出出,这对她的健康造成了最后的致命打击。

摘除卵巢和子宫之后,玛丽患上了严重的骨质疏松症,她成了一个玻璃人,一碰就碎,经常因为骨头不断变薄、变脆引起的自发骨折,遭受巨大的痛苦。玛丽不光患上骨质疏松症,术后的她还出现精神问题,变得坐立不安,成了一个失眠症患者。

如果你读过小说《简·爱》,就一定记得男主罗切斯特的那个精神病妻子,那个每到夜半就出来游荡的“女幽灵”——她在半夜偷偷溜进简·爱的房间,把她准备结婚用的头纱撕成了两半,还在男主的床下点了一把火。

《简·爱》的情节在特朗普一家的夜晚上演了。大一点的孩子们发现,妈妈会在夜里无声无息地在房子里转来转去。

早晨,孩子们有时会发现妈妈晕倒在他们意想不到的地方。还有一次,大儿子弗雷迪竟然在大半夜里发现妈妈正站在一架梯子的顶端粉刷走廊。

随着健康状态与日俱下,玛丽终于变成了一个“女幽灵”。很多时候她照顾不了孩子们,丈夫显然对照顾孩子也不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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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年的玛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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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弗雷迪:“弗兰肯斯坦”

弗雷迪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不要去打扰父亲,不要去跟他“求抱抱”,否则你只会得到一个冷眼。而妈妈是一个游魂,在家里没有权威,很多时候照顾不了他。他需要情感,但是不知道在哪里能得到。

弗雷迪感到最痛苦的,是父亲很瞧不起自己,因为自己太“软弱”——在学校里不会欺负别人,不能时刻表现得强硬,不能时刻捍卫自己的利益,甚至考虑别人的利益。

弗雷迪喜欢小动物。每当他想要得到一只宠物的时候,父亲弗雷德就会厉声说“你想干什么?”声音里充满了轻蔑。被责备之后,弗雷迪通常会道歉。他会说:“对不起,爸爸。”

然而这一声“对不起,爸爸”是父亲弗雷德最不愿意听到的,他骨子里希望儿子反抗,跟他对打,而不是一个只会认输道歉的怂包。看到儿子道歉,弗雷德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越来越看不上这个儿子,对他越来越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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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和青年弗雷迪

对于幼小的弗雷迪来说,那是他心灵深处的第一个伤口。没有孩子相信父亲真的会伤害自己,他觉得父亲肯定是为了他好,是他自己出了问题。于是弗雷迪自己去角落里舔舐着伤口,缝补着伤口,不敢让父亲知道自己的“软弱”。

1960年夏天,22岁的弗雷迪加入了父亲的管理团队。几乎从一开始,父亲弗雷德就把他排除在公司开发项目的核心运营之外,让他去做一些没人爱做的工作,比如处理租户的投诉、监督维修工程。

假如租户抱怨暖气温度不够,按照老爸的意思,他应该进门就脱掉外套,无论屋里多冷都马上卷起袖子,然后跟租户说:“这里就像热带一样,你们真的觉得冷么?”可惜,弗雷迪不太擅长表演。

还有一次,因为一栋老建筑的窗户太旧了,弗雷迪订购了一批新窗户。弗雷德发现后,当着员工的面朝儿子大发雷霆:“你应该给窗户涂上一层油漆,而不是浪费我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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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姐妹五人合影,正中立者为弗雷迪

三年后的某天晚上,下班后坐在沙发上的弗雷迪对妻子坦言,“我承认给爸爸工作从来没有让我开心过,那是个死胡同,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他想成为环球航空公司的专业飞行员,那样就能得到很好的福利和工作保障,能独自养活他的家庭,能摆脱父亲的控制。

当弗雷迪告诉父亲,他将离开特朗普管理公司,去当一名飞行员的时候,弗雷德震惊了。弗雷德说了两句话:第一,飞行员只不过是“一个光荣的公交司机”而已;第二,“你给我记住,这是一种背叛”。

十个月后,弗雷迪再次乖乖地再回到弗雷德的公司上班。1965年7月,弗雷德用250万美元买下了“障碍赛公园”,准备把那当作新的房地产项目。

这一次,他任命儿子弗雷迪抛头露面,负责这个新项目,主持新闻发布会,想办法得到政府的相关批准,应对民众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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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老虎身后的,就是弗雷迪

但是,过去弗雷德利用民主党官员得到政府许可的老一套,那时已经不管用了。20世纪60年代中期,他的那些“政治关系”老的老了,下台的下台了,最后“障碍赛公园”项目宣告失败。

项目失败后,弗雷德第一时间甩锅给儿子,宣称正是儿子的无能,才导致这个伟大项目最后泡汤了。从那以后,弗雷迪在父亲公司的地位进一步下降,重要的事情不再交给他了。这是弗雷迪心里的另一道伤口,他又去角落里自己舔舐着伤口,自己缝补着伤口去了。

这时候,父亲弗雷德的注意力已经转向了二儿子唐纳德,他觉得二儿子更符合他的口味和期望,他已经决定把“宝”都押在二儿子身上。他彻底放弃了大儿子。

为父亲的公司工作11年后,弗雷迪眼看比自己小8岁的弟弟唐纳德被父亲提拔为“特朗普管理公司”的总裁,那时候唐纳德只有3年工作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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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弗雷德和唐纳德视察现场

此时的弗雷迪决定再次离开家族企业管理层,这一次是永远地离开。他搬到了一个单独的地方住,在屋里养了一些爬宠和小鸭子。

不久后,他离婚了。诸事不顺的弗雷迪,养成了酗酒这个恶习。就像美剧《怪怪家庭》里的那个男人一样,弗雷迪的心脏很脆弱,因为他喝出了心脏病。

此时的弗雷迪,身体和心灵已经千疮百孔,这破一块那破一块,他只是缝缝补补地活着,就像一个真正的“弗兰肯斯坦”那样。

1981年9月26日,病重的弗雷迪被送到一所叫做“牙买加”的医院抢救。这家医院管理层和特朗普家族有着长期的关系,曾经接受特朗普家族大额的捐助,所以只要有人打个电话,就能保证弗雷迪在医院能得到最好的治疗,但是没有人打电话。

救护车把弗雷迪送到医院的时候,父亲弗雷德在家里,弟弟唐纳德去看电影了,没有人跟他去医院,没有人想到去接他的女儿放学。只有已经跟他离婚的前妻还关心他。

弗雷迪于当天去世,年仅42岁。追悼会上,父亲弗雷德和弟弟唐纳德甚至都没有走到棺材旁,看一眼这个曾经活着的亲人,他们仍然兴致勃勃地谈论最近的交易、纽约的政治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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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唐纳德:“狼人”

当弗雷德不停地训斥“软弱”、没出息的儿子弗雷迪的时候,唐纳德还是个躺在摇篮里的小婴儿,他哇哇地哭着,但没有人理他,他似乎没有父母。

生下唐纳德以后,玛丽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已经非常差了,而弗雷德则完全不管孩子,好像婴儿可以像土豆一样,扔到地上就能发芽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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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纳德小时候居住的地方

人类的婴儿完全不具备生存能力,离开父母即意味着死亡。唐纳德出生后不久,就本能地感到死神就像一条大蟒蛇,缠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是小唐纳德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做“被抛弃”。

稍微长大点之后,唐纳德亲眼看到了父亲是怎么羞辱、排斥、惩罚大哥的。就像一切单纯的孩子一样,他也不相信父亲真的要伤害大哥。才几岁大的唐纳德说:“爸爸并不想伤害弗雷迪,他只是想教我们如何成为真正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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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唐纳德

现在,小唐纳德面前摆着一个选择:父亲的手里握着一个写好的“剧本”,他缺一个“演员”;你如果不演,下场就会和大哥一样。唐纳德是家里排行倒数第二的孩子,本来就没什么存在感,他害怕。

害怕被父亲抛弃的唐纳德,本能地积极融入父亲的“剧本”里,他要把它“演”好,博得父亲的认可和欢心。这不是跟谁争宠,这是保命——脖子上的“蟒蛇”在提醒他,看看大哥的下场。

这出戏的第一个情节,是要表现得“没有情感需求”——唐纳德不需要“求抱抱”,不需要得到安慰,甚至不需要跟别人交流,因为那都是懦弱的表现;如果他还能在家里欺负兄弟姐妹,那真是锦上添花。

这出戏的第二个情节,是要表现得“不顺从”“难对付”。大哥就是太老实了,太顺从了。于是唐纳德只能反着来——他先挑了个软柿子捏,表示不愿意服从自己的妈妈;随后他就挑战起了爸爸弗雷德,对他表现出傲慢、霸道、漠视权威。

这些举动让弗雷德很欣赏自己的二儿子,他觉得“唐纳德真优秀、真聪明”,而其他的几个孩子无论做什么他都不乐意,也不关心。

△ 青年唐纳德

通过几次“试验”,摸清父亲的好恶之后,唐纳德知道自己要扮演什么角色了。他开始在学校里欺负比自己低年级的同学,跟别人打架,和老师吵架。父亲知道以后,觉得这简直太棒了,完美!

唐纳德获得父亲认同的另一个方法,就是跟着父亲一起羞辱自己的大哥。知道大哥想要当飞行员后,他说:“爸爸对你的看法是对的,你只不过是一个光荣的公交司机。”此时的唐纳德已经入戏太深,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讨好父亲,还是自己真的就瞧不起哥哥。

1968年春天,备受父亲青睐的唐纳德大学毕业,直接成为了特朗普家族旗下公司的副总裁。此时唐纳德表现出了另一个弗雷德认可的特质:野心。他想要把特朗普的房地产帝国,扩张到布鲁克林河对岸的曼哈顿,那是整个纽约房地产开发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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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纳德加入父亲的房地产公司

1973年,弗雷德和唐纳德一起被政府部门起诉了,最后他们赔了不少钱。但那场官司让27岁的唐纳德第一次登上了报纸,父子俩都认为这是一场宣传的胜利。

此后的唐纳德一直十分留心媒体宣传,拼命要上报纸、上电视。此后的弗雷德一直收藏各种有关儿子的报道,他把报纸上的新闻剪下来放到一起,没事就拿出来观摩把玩。

差不多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弗雷德开始大张旗鼓地宣扬儿子的伟大,声称唐纳德的成功远远超过了他自己。他的原话是:“我让唐纳德自由发挥,他有惊天大能的征兆,凡是他摸的东西彷佛都能变成金子。唐纳德是我认识的最聪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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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纳德(左)和弗雷德(右)

此时的唐纳德已经患上了“依赖型人格障碍”(dependent personality disorder),他被囚禁在父亲给他的这个“人设”里;往后的余生,他必须依赖这个人设才能活下去。

实际上,唐纳德还有“学习障碍”(learning disability),他几乎学不进去什么东西,接受新知识的能力很有限。但他必须用最夸张的方式抵抗“我不够聪明”“我不够优秀”的事实,抵抗内心的不安全感,满足父亲对他的期待。

其中一个方法就是:他必须装成一个“什么都懂”的人,没有谁比他更懂这个世界的一切。

他曾经买下了维特·泰勒公司大楼,想要把它改建成“特朗普大厦”。大楼的外立面上有很美丽的石灰石装饰性浮雕,他最初承诺会把这些具有历史意义的浮雕,都捐给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但是,不久后他就明白了,把浮雕整体拆除会花很多钱,而且会放慢建造速度。于是他宣称自己懂艺术,那些浮雕“没有艺术价值”,最后他下令把那些浮雕全部毁掉了。

唐纳德还有另一种疾病,那就是“睡眠障碍”——他早早学会了像一头野兽一样保持警觉、保持清醒。他一天喝12瓶可乐,他只睡很少的觉。

最终,唐纳德成了一个年轻版本的弗雷德,成了弗雷德的“复制品”。弗雷德站在后面,不断地暗中给他钱;唐纳德站在前面,不断地展现野心,追求更大的项目。即使唐纳德经营的赌场和酒店都在赔钱,即使唐纳德几次宣告破产,弗雷德还是偏爱这个儿子,百般夸奖这个儿子。

面对一次次的失败,面对“客观现实”和“完美自我”之间的不匹配,唐纳德也学会了像父亲一样,用最夸张的词汇填补认知失调。他的口头禅就是“这很棒,不是吗?”——赔钱破产很棒,亲戚死了很棒,疫情大流行也很棒——因为他自己“很棒”,所以自己做的一切也必须“很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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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儿童心理学上,早期的心理创伤往往来自两个方面:一是家长的缺位,没有给予孩子足够的关爱,这叫做“不足”(“Never Enough”);二是家长对权威的滥用,造成对孩子的过度虐待,这叫做“太多”( “Too Much” )。

在唐纳德·特朗普身上,“不足”和“太多”这两样东西都占全了——在他最脆弱的时候,母亲玛丽缺位,这是“不足”;他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弗雷德虐待大哥,变得担惊受怕,这是“太多”。这就是为什么作者把这本书的名字叫做《“太多”和“不足”》。

谈到自己叔叔的时候,作者说了这样几句话:

他的内心深处,仍然是那个没有安全感、受惊吓的小男孩。这个畸形的小男孩是他内心的致命弱点,他后来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在试图掩盖和逃避这个弱点。

他必须活在父亲给他的人格定义里,不断强调自己是最聪明的,是最伟大的,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别人做什么都是错的,问题全出在别人身上。

他撒谎、蒙骗、暴怒、虚张声势,旁人以为那都是演给全世界看的,其实那只是演给一个观众看的——他平生最重要的那个观众、那个埋在泥土里的父亲弗雷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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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宫里摆着的父亲弗雷德照片

现在,我们该讲讲这个家庭故事的结局了。

患上阿尔茨海默症以后,晚年的弗雷德忘掉了妻子,忘掉了女儿和孙女。他只记得二儿子唐纳德。一提到“唐纳德”,他的眼里还能焕发出光彩。

在一次家庭聚会上,弗雷德站在唐纳德身后,试图引起儿子的注意。弗雷德小声地喊:“唐纳德,唐纳德。”发现儿子没理他以后,他就去拉儿子的袖子。

唐纳德头都没回地问道:“怎么了,爸爸?”弗雷德举起一页从杂志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是一辆豪华轿车的广告。他把纸片子递给儿子,想要表达什么。

唐纳德接过那张杂志广告,看都没看,就把它折叠了几下,甩到了一边,然后继续自己和别人的谈话。弗雷德还想继续和儿子说话,唐纳德变得不耐烦,离开了房间。

这就是弗雷德的结局,他被最心爱的儿子完全无视了,直到他最终死去。他一辈子都在把儿子训练成“狼人”,又如何能指望到头来儿子变得温顺可亲呢?

这一点,也恰好是现实和美剧的不同。在美剧《怪怪家庭》里,吸血鬼姥爷、科学怪人爸爸、幽灵妈妈、狼人小男孩,虽然表面上都是些“怪物”,但他们之间展现的是正常的家庭互动。他们表面上是怪物,骨子里是具备了温暖和关爱的人。

相反,现实中的特朗普家庭,表面上是正常的人类,骨子里却是“怪物”——他们没有正常的家庭互动,没有彼此的温暖和关爱。弗雷德用自己扭曲的童年,扭曲了所有孩子的童年。

他把大儿子的心敲碎了,把他的灵魂毁灭了,在残忍和蔑视当中任由其枯萎死去;他把二儿子训练成一只永远没法变回人形的“狼人”——在他的世界里,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都必须是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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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悲的是,这个扭曲家庭造成的问题,如今需要全美国甚至全世界的人来接盘。

今天的唐纳德和三岁时候的他没什么两样:不能成长、不能学习、不能进步,不能调节自己的情绪,不能控制自己的反应,不能接受负面信息。眼看着美国正在疫情中死人,他却习惯性地说:“这很棒,不是吗?”

更可悲的是,眼下还有很多家庭,还在重复特朗普家庭的模式,打压孩子的灵魂,用最残酷的方式互相虐待,并以自己独特的“家风”而自豪。

那些人还有自己的理由:有的声称“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有的美其名曰“要培养最优秀的人”,还有的说那都是“孩子本身有问题”。

我希望他们都能看到今天的故事,我希望他们都能明白自己现在种下的是一颗什么种子,希望他们想到在将来每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自己要如何把那颗种子结的果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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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远读重洋(ID:readabroad),作者:ReadAbro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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